话一出孙茉成了场上最受关注的人。
她像一枝凌霜白梅孑然孤傲，繁杂的世俗丝毫不能侵袭她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只轻声说：“我不爱这些东西，不用破费。”
乌寻月一愣，不知如何接话。
坊间对孙茉传言甚少，就是名字还是老祖宗派人去打听到告诉她的。平日里听说一两条也都是夸她忠烈贞洁，原就是将门之女门当户对的加入庄家，这么些年撑庄家门楣，养老大遗腹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乌寻月却觉着这十几年简直是将孙茉这个人生生磨没了才有的如今的庄孙氏，她身上看不到一丝有人气的欢愉。
“不如我替大嫂挑。”乌寻月晃神的片刻于渺绾趁机接上茬。
她挑出箱子里一支带珍珠吊坠的步摇，珍珠各个晶莹剔透浑圆发亮，一看就是上品：“掌柜的说这些都是新到的玩意儿，敬宝斋的东西重样的本就少见，托您的福，今儿更是赶上巧了。”
“我说不要。”孙茉脾气上来，一把挥走要替她簪发的于渺绾，皱眉奇怪开口直言道，“我家素来佑王府没有来往，郡主这声大嫂喊得稀奇。”
乌寻姝眼疾手快拉着乌寻月往后一躲，听清孙茉的话才明白她是一点面子没留，她们听了尚且觉得丢脸更不用提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于渺绾。
她脸上红的烫人耳边嗡嗡噪噪，仿佛铺子里的路过的都在笑话她，偏孙茉还在问：“我还有一事不知，这从我们出门起你就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乌寻月忍不住打量一眼脸全涨红的于渺绾，她眼里泛出血丝，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庄宜忙道：“哎呀大嫂，绾绾这不是跟着我喊得嘛！都说了呀，是找我来的。”
她们要好？
乌寻月皱眉，怪她以前对庄家的事一概不上心，交好的交恶的一概不知。转头看到庄全对着安慰于渺绾的庄宜露出审视，她又觉得不懂。
“找你做什么？你同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来的契机与郡主交好？”但庄全回来之后庄宜的确常出去参加什么诗会花节，但这才多久，孙茉不想当面戳穿她们，“纵使认识，我刚就叫你们自己去玩就是了，总跟在我后面又是为哪般？”
场上人叫她说的一言不好接，只有乌寻月心里门清，于渺绾哪是冲着孙茉来的，分明是为的是庄全。那日她在假山后面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于渺绾显然爱慕庄全，甚至不惜空口污蔑她清白。
被好一阵奚落，于渺绾心里有鬼，庄宜的台阶给了她下的也不舒心，此时僵着脖子后槽牙咬得要出血，庄宜一再推她二人才拂袖而去，铺子里安静下来。
孙茉将目光移到乌寻月身上，乌寻月醒神，分外识趣：“庄大夫人您自己慢慢看着，我与堂姐会不打搅。”
总归是要进同一家门的，乌寻月犯不着跟她起冲。
“我过去管家不严，闹了笑话了。”孙茉一反刚才的态度，对乌寻月客气地让她犯怵，“不过这些东西我是真的不爱，买它们还不如买些米粮实在。失陪。”
说完她潇洒出门，丝毫不顾庄全是走是留。
“真乃女中豪杰。”乌寻姝不由感叹，不拐弯抹角不看人下碟，想到什么说什么。她一向标榜自己性格直爽，但今日见了孙茉才明白什么叫直白，不像她再直爽也要绕两三弯才讲出来。